《交易的艺术》播客 | 第二季 | 第3集
打出你的牌:前扑克职业选手Annie Duke 教你决策的艺术
作为一名前扑克冠军选手,Annie Duke 将决策变成了一种艺术。 凭借认知心理学的背景,牌桌变成了 Annie Duke 的实时“实验室”,在那里,她可以研究不确定性、识别认知偏差,并最终赢得数百万。安妮在《交易的艺术》播客节目中谈论她的新书《在投注中思考:当你并不了解全部事实时做出更聪明的决定》,这本书讲述了决策技巧,并解释如何适应不确定性。
Annie Duke
Annie Duke 是美国职业扑克选手和作家。她获得了2004年的世界扑克锦标赛金手镯,曾经是该锦标赛历史上女性中,所获得奖金领先的选手。
安妮如今在撰写、指导和演讲一系列主题,如决策适应性、情绪控制、决策小组,和接受与适应不确定性。
第3集: 打出你的牌:前扑克职业选手Annie Duke 教你决策的艺术
Annie Duke:当事情发展顺利,我们赢得了胜利时,人们往往会说这是因为我们善于做决策,然而如果事情不顺利,失败了,则是因为运气不好。我觉得,这种情况可以借鉴扑克游戏,因为在游戏中胜败是常态。不管是赢还是输,都需要正视它们。你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形,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该做任何新决策,或者不该进行新交易,然而,彻底想明白这点非常困难
Michael McCarthy:大家好,欢迎收听《交易的艺术》。我是Michael McCarthy,CMC Markets亚太区首席市场策略官。每一期我们都会请来行业专家,聆听他们讲述事业的起起伏伏,回顾这些人一步步掌控金融市场艺术的旅程。明智的决断是如何帮助世界顶级扑克选手和交易员的呢,让我们欢迎世界扑克大赛前冠军Annie Duke。Annie Duke是决策艺术的大师级人物。在20多年的职业扑克选手生涯中,Annie逐渐在不确定性中变得游刃有余。她能识别出认知性偏见和固有模式,并利用它们做出判断。正式这种技巧使Annie在2004年击败了200多位选手,一举拿下她的第一个世界扑克大赛金手链。那次锦标赛全程电视直播,按照赢者通吃的赛制,她一共赢得了200万美元的奖金。这样看来,Annie的事业始于认知科学也就不足为怪了。现在,她已经出版了好几本书,向人们讲述决策是如何帮她赢得百万美金的。Annie的新书《赌局思维——在不了解全部事实时如何做出更好的决策》教会读者在任何情境下做出更明智的决策。让我们欢迎Annie Duke,从新泽西长岛加入我们的节目。
Michael McCarthy:Annie Duke你好,欢迎来到《交易的艺术》。感谢来到我们的节目。我们可以先从你的背景开始谈起,童年时,你和家人一起打牌吗?
Annie Duke:是的,但是不是扑克。我们一起玩儿很多游戏,但不会赌博。幸运的是,我父亲没有试着把零用钱赢回去。我们玩儿各种各样的牌类游戏,这就是我们家庭互动的方式。父亲是个狂热的游戏玩家。他有这样一个理论,绝对不能让孩子赢,这有时让我很生气,因为玩儿游戏的孩子中我是最小的一个,输得一般都是我,我就会非常不高兴。但是有趣的是,这让我学会了非常重要的一课,如何做一个体面的输家。我要学会如何接受输掉游戏,并且想明白,要么退出不玩儿了,要么继续,因为我想要学会掌控这个游戏。在我16岁的时候,我就能很轻易的击败父亲了。所以我想那时候,我就学会了如何控制情绪,把纸牌甩到墙上这种事就不会发生,毕竟这样对进步是没有任何作用的。
Michael McCarthy:可以理解。是什么吸引你进入认知心理学领域的呢?
Annie Duke:我按要求上了一节心理学入门课,在那节课上,我发现这门学科真的很有意思,既有数学性严谨的一面,同时还包含着很多不确定性,而我喜欢琢磨这些不定的东西。所以认知心理学就是我想要的。它采用非常科学的方式来了解我们的大脑如何与世界互动,学习什么是假设,如何验证,如何处理数据。这样你就会真正理解数据和它们背后的含义。既有创造性的一面,又有科学和数学性严谨的一面,这很合我的口味。
Michael McCarthy:所以实际上,你正朝着一名学者发展。那么是什么吸引你开始打扑克呢?
Annie Duke:我觉得是运气。倒不是我喜欢从事和运气密切相关的东西,但是我哥哥18岁的时候去了纽约,成为了一名非常非常出色的扑克选手。之后我去了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研究生学位,拿着国家科学基金会提供的奖学金。在研究生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,我为了教职四处面试,那时我胃不太好,经常不舒服。最后不得不住院两周,那两周时间我本来是应该去面试的。这就导致我不得不延期,因为在学术界教职申请是季度性的。我错过了这个季度,不得不等到下一个季度。
那段时间在我出院恢复期间,说实话,我需要钱。当时我没有钱,没有获得奖学金,而我正努力恢复,想要完成之前的计划。那时我哥哥就建议,我可以打牌挣钱,他告诉我,我需要钱,又知道怎么打牌,他会教我一招半式,然后看看我能否取胜。所以就这样,我来到了蒙大拿一个叫做哥伦布的地方,那儿有一个小棋牌室,我开始打牌。之后我到了比灵斯,大的牌局都在那里。我一下子就爱上了。我感觉就好像自己在研究生阶段学到的东西,被应用到了现实世界,因为认知心理学中很多内容都是对于不确定性的研究。那就是我当时研究的东西,对不确定的系统进行学习,特别是语言,如何学习一门语言。这感觉就好像,啊,终于找到你。这就好像在一个现实的实验室里进行研究,用一种非常有趣的方式应用那些技巧。我就这样在打牌的路上走的越来越远。
Michael McCarthy:第一次你在桌边坐下,作为一个职业选手开始打牌,是什么样呢?你当时在想什么?有什么样的感觉?
Annie Duke:当时特别有意思。当我回忆那一刻,会感到轻松。我的哥哥已经在世界扑克大赛主赛场进入了决赛。那时候他23岁,我看着他打牌,也有机会能够和一些世界上最优秀的牌手互动。比如Erik Seidel、Dan Harrington、Phil Hellmuth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,当我在桌边坐下,和一帮人一起,而他们在平时就是牧场主那类人。就像典型的美国西部场景。所以我觉得这个比赛很简单。真的太不可思议了!我有这么多非常棒的老师,他们会实打实的告诉我应该怎么做。就这么简单。我准备好了。而现在当我回顾当时,我觉得那时候自己真是太疯狂了。越了解这个游戏,越发现它简单的本质,你会感到它看上去是那么具有欺骗性。所以我想,这个游戏很适合我,至少让我沉迷其中。现在想来真是太疯狂了。
Michael McCarthy:但是在《交易的艺术》播客系列中有一个主题不断重现,也就是交易员,或者扑克玩家,在树立信心的同时也要懂得保持谦卑。
Annie Duke:是的。我经常把两者分开,但它们时常被混同到一起。我觉得在比赛或者正试图解决的问题面前,你可以非常谦逊。情况是如此复杂,包含很多信息,相互不对称,运气成为了一个重要因素。所以在事情过后就会产生很多疑问,为什么这件事会发生,为什么会这样发展。是因为我做了那件事吗?是因为运气不好吗?是不是有我没观察到的原理,如果我再仔细一些就能发现,或者这些原理是不是本来就不可预知。这些有意思的问题涌现出来,然后你意识到,这就是一团混乱。
所以在问题前你是可以有完全谦卑的态度的。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,相比于我的对手,我可以做出更好的决策。信心和谦卑时常同时出现,使你做出更好的决策,让你不断发问,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。我能做得更好的还有哪些。我如何能更好地处理这团混乱,并且找出原因。正是这种谦卑使你永远不满足于现状,但同时在与对手对抗,做决策的时候你又很有信心。这两者在我看来可以共存。人们有时候很难接受这一点,倾向于把两者混淆。
Michael McCarthy:你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喜欢扑克,喜欢那种不确定性。但是作为牌桌上唯一的女性,是什么感觉呢?对于女性牌手来说有什么特别挑战吗?
Annie Duke:是的,有。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,我也想一分为二来谈。我开始打牌的时候,棋牌室有自己的文化,现在可能不一样了。我从2012年开始就没打过牌了,但2000年以后,情况肯定有了改善。特别是这项运动变得更加职业化,也会在电视上播出。我刚刚开始打牌的时候是九十年代。我无法告诉你有多少次,有人给我钱让我针对其他人。当你输掉比赛,另一方说的话,我永远都不可能在播客里告诉你。这就是扑克有意思的地方。除非人们为了一笔足以让他们动心的钱来打牌,否则游戏不会有趣。这也就意味着,当输掉比赛,那笔输了的钱对玩家是非常重要的。就好像过去,交易员在交易场所面对其他人进行交易。现在不是这样了。那时候的交易和扑克十分相像,输赢都是和对手面对面时发生的。是的。你要面对刚刚赢了你钱的人。于我而言,这些人不仅仅输掉了对他们至关重要的钱财,而且他们输给了一个女人。这就会变得很不愉快。当然,并非每个和我打牌的男士都会这样。只有很少一部分。是的。有很多男士就只把我看做一位选手,和其他人一样,把我当作他们的对手,但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。在我生活的文化环境中,没有人会说,他们和你那样讲话是不对的。而我只能说好吧,那种文化会慢慢改变的。现在通过参加播客这样的节目,还有其他像Jennifer Harman、Barbara Enright、Cyndy Violette这样的女性的参与,扑克变得更加职业化,虽然过程缓慢,但是变化在逐渐发生。我也理解这个过程将是缓慢的。
所以我需要关注的是,因为在对手中有这样一些人,他们总有很强烈的情绪反应,我应该如何为自己建立渠道与他们互动。然后我意识到,人们对我产生强烈的情绪反应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力量,因为处在这样情绪状态中的人,在做决策时往往不那么理性。特别是那种男士,当然他们只是少数人,在和女士打牌时会落入贝叶斯定理中。他们会事先对你进行设定,你是谁,如何打牌。之后不管你给他们什么证据,即使设定是错的,他们也不会做任何更新。一旦你发现这点,就会觉得虽然让人感觉很差劲,但是就打牌时做出比对手明智的决策这件事,我是有优势的。为此,对这件事,我态度还是比较轻松地。是的。就好像,好吧,我来推进文化上的缓慢转变,同时我也明白只要自己不感情用事,我就能在面对这些困境时游刃有余。
Michael McCarthy:嗯,所以这令人感到冒犯,但又有潜在用途。
Annie Duke:的确。
中场休息:现在让我们稍事休息,稍后Annie Duke会为我们带来更多精彩内容。这里是《交易的艺术》。为你揭秘业内名人驾驭金融市场艺术旅程上的起起伏伏。当今的畅销书之一不用说自然是Jack Swagger的《市场奇才》系列。在系列丛书里,他采访了所有天才交易员。因此,对Jack进行采访,了解他从顶尖交易员那里学到的经验和知识,我们倍感荣幸。而他的答案令我们震惊。
我认识的每个成功的交易员都有自己的交易风格。这说明了没有所谓正确的方式。你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,就是建立自己的风格和方法,因此不久前我决定,无需再听从他人的建议。那样只会让你思绪混乱。
收听Jack Swagger和我们之前的访谈,请访问:theartfultraderpodcast.com,或者其他播客资源。现在让再次欢迎Annie Duke,从新泽西长岛加入我们的节目。
Michael McCarthy:Annie,我不得不问,那些你没打好的牌呢。
Annie Duke:我都记得。有件事你会喜欢听的。扑克在台前幕后是不一样的。扑克比赛电视直播以前,大的比赛也就有800个选手参赛。第一场重大赛事在电视直播后的第一年,同一个比赛大约有3000个选手参赛。一年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。现在,会有很多新选手参赛。他们对比赛应该怎么打有不一样的理解,什么时候应该退出,什么才是好牌。这件事,再加上我最后一个孩子是在扑克通过电视变得火爆那年出生的。我对这些新选手打法的了解,就滞后了大概6个月。因此那场比赛我打的非常糟糕。
当时我在打锦标赛,我用K和Q加了赌注,一个没看牌的选手叫了牌。他先押了下一局,明牌如果我能有J,就成顺子了。翻牌后,是A,10还有其他一些牌。所以我手里的牌就是A、K、Q和一张落单的10。我需要一张J。那位选手下注,我跟了,但不是因为我想要拿J,而是我想唬住他。当他下注的时候,我以为他可能有一对对子,而且他对自己的拿到的牌并不满意。有人在这时下注,一般就会是这种情况。下一轮什么都没发生。那位选手又下注了,我也这么打算的,所以我押的很大。结果那位选手让我一败涂地。在我加注的时候,我甚至都不能把那局的筹码捞出来。而他已经叫牌了,一脸兴奋,我当时想坏了,我肯定打坏了。他一定有一手好牌。别担心,最后我拿到了J。之后我的牌是你能拿到手的最好的牌。我赢了他所有的钱,他看着我一脸嫌弃,亮出了一张A和一张9。
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,而且这把牌有意思、有指导意义的地方在于,他确实有我觉得他不那么看好的牌,比如一对对子。这点我猜对了。他整把牌我都猜对了,但我猜错的是他对自己牌的考量。电视播放前,人们会觉得他这把牌不算好牌。电视播放后,有段时间人们觉得这就是一把非常好的牌。我完全没看到这点,这位选手可能高估了自己的牌,而对我来说,这是谜中谜。猜到对手手里的牌固然重要,但猜出对手对手里的牌的看法也很重要。而我完全忽视了第二点,搞砸了,但还是赢了。
Michael McCarthy: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交易失败的故事了。
Annie Duke:是的。那次我赢得很不好意思,因为我下手太狠了。
Michael McCarthy:但确实引出了很重要的一点。之后我们能学到的东西。如果一位交易员交易失误,做了错误的决策,或者牌手打坏了牌,如何从错误中汲取教训。你还会一直打下去吗。还是会停下来?
Annie Duke: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停下来,因为在打锦标赛。对我个人来说,这把打得如此糟糕让我很沮丧。我不得不找到一种方式,让我能继续下一轮比赛,并且明白过来,人们现在衡量手里牌好坏的方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了。那么现在我就一定要多加注意,因为必须调整我的评估方式。然后就要试着不让这些影响到下一场比赛。
我觉得,这样的挑战即使在不打锦标赛的时候也会存在。因为大多时候,即使在金钱游戏中或者作为交易员,在身陷那种情景时要能辨认出来。你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形,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该做任何新决策,或者不该进行新交易,然而,彻底想明白这点非常困难。而在锦标赛中,你被迫使做出下一个决策,这会帮你意识到,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,这样你就能应对各种场合,并得以脱身。因为我不能冷静下来或者不能继续,那么就让我先把它放在一边吧,之后我再回来检查自己的决策。
Michael McCarthy:但是你所有的演讲都是关于分析决策的,而不是结果的,对吧?
Annie Duke:如果我们一定要依赖结果对决策过程进行分析,结果和决策却不一定是紧密联系的,而我们真正在乎的是决策。我们在乎的是,我们是正股权还是负股权,决策使我们获胜,还是令我们失败。是的。我们对结果并不是那么在乎。如果我们真的在乎结果,那么我们都应该同意,在我以8%的几率拿到J赢得胜利的时候,我简直棒极了。但是我希望不要有人这么想。我自己当然不这么想。是这样吧?打得这么糟糕,我感觉很难堪。
原因之一是,因为运气,因为隐藏的信息,结果和决策之间建立了松散的关系。所以任何时候,只要有动因,不好的决策过程可以产生好的结果,就像我那手牌一样。好的决策过程也能产生不好的结果。当然,好的决策过程也能有好的结果,不好的过程也可以有不好的结果。但是,这四种情况都有。这就是个大问题。这是我最初被扑克吸引的原因。你有的只有结果,赢还是输,怎么由后向前,推出决策过程的好坏。我们作为人类,在远远观察其他人的时候,会做出一种叫做“结果推导”(Resulting)的行为,我们会在结果和决策间创造出一条紧密的联系。所以如果某人交易失败,那肯定是做了一笔不好的交易。如果交易成功,肯定做了一笔好的交易。如果某人打牌输了,那这个人肯定不是个好牌手。如果某人赢了,那这个人肯定是个好牌手。这是你评估别人决策时的想法。当评估自己的决策时,就不太一样了。但这就是你看到他人的结果,然后会有的想法。
像象棋这样的游戏,是非常理性的。如果我们剔除动因和隐藏信息,就可以找到一套合理的策略。如果我玩象棋输给你,这意味着你下的比我好,如果我赢了你,那么我比你下的好。这点我们都认可。我们可以由结果倒推过程。但在生活中,这样做是不可以的。在交易中是不可以的。在扑克游戏中也是不可以的。你不能用这种方法倒推,比如,某人的驾驶技术。我在绿灯时驶过路口可能会发生意外。我闯了红灯可能却没有发生意外,也许连罚单都没有。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。
这造成了很大的问题,因为我们都偏向于成为结果推论者,我们习惯依赖结果。我们这样做如此频繁,以至于造成了认知阴影,一旦知道结果就会扭曲我们分析决策的过程。如果我找一群人,告诉他们我进行了一笔交易,这笔交易我获胜了,然后我让他们评估我的决策过程,得到的结果和我告诉另外一群人这笔交易我失败了得出的,会完全不一样。你觉得我的决策怎么样?他们会给出不同的答案。这令人非常迷惑。即使你不去实施,即使你奋力挖掘决策本身的质量,一旦知道了结果,对于决策作出理智分析的能力还是会被扭曲。
Michael McCarthy:所以我们很容易被随意性蒙蔽了双眼。
Annie Duke:是的。你说对了。嗯。正应了这部书的名字。
Michael McCarthy:是的,顺便提一句,非常好的书。
Annie Duke:谢谢。
Michael McCarthy:是Nassim Taleb,对吧?
Annie Duke:是的。
Michael McCarthy:那么,关于风险和风险管理,交易员可以从扑克游戏中学到什么呢?
Annie Duke:一定要确保在节节败退的时候,不会误会成正在赢得比赛。这从根本上与决策质量相关。如何对决策的质量追根溯源。我们可以一直讨论金钱管理,你押注了全部,还是一半,还是四分之一。我们可以讨论这些。但是如果你没有对优势进行评估,那你肯定没戏了。如果你在一个注定失败的赌局押注四分之一,你也会输,但相比于押全部,会输的慢一些。是的。而我们真正需要应付的问题是,在我们输的时候,我们一直欺骗自己赢了。这成为了我们个人身份的一部分,是我们想要为自己书写的积极描述——我们是聪明的,有优势的,当事情发展顺利,我们赢得了胜利,这是因为做的决策是正确的,然而如果事情不顺利,失败了,则是因为运气不好。是因为有不能预料的事情发生。有些事是不可知的。只是没有朝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。我知道我很幸运,但我不可能每次都获胜,这不是我的问题。
所以,这就是我觉得能从扑克游戏中学到的,因为这样的情况是常态。不管是赢还是输,都需要正视它们。而且我认为,想要对决策质量追根究底就要严格自我约束,这点可以延续我之前谈到的内容,那把我打的非常糟糕的牌。当时我吓坏了,我跑去找Erik Seidel,和他说,我不敢相信我居然这样做。请帮帮我。我认为,让我们深究、真正探求决策质量的往往是意料之外的失败,它会促使我们一探究竟。当我们深究的时候,往往会过高估计运气的成分,即使不会,也往往会问自己会不会做得更好。会不会输得少一些。有没有别的可以取胜的方式。
但在现实,首先,我们的期待应该是介于输赢之间的。因此,意料之外的赢和输都应该被平等对待。两者都应该有。意料之外的输赢应该是一半一半。这样重点就变成了意料之外,变成了这件事本身。因为当我们出乎意料赢得胜利,我们往往会想,这真是太棒了。我比我想象的要优秀。所以,看到等号的两边很重要。在扑克游戏中,必须要这么做。当有一把好牌能赢的时候,应该觉得无所谓,你要看的是决策的质量。
另一个要自问的问题,我觉得不是自然而然会想到,就是对于方向来说,我们经常都是希望保持中立。我们要问自己,如果失败,有没有办法输的少一些,同时也应该问,我是不是做了更好的决策,否则会输的更多。可能是我没有下更大的赌注。可能是我的优势如此明显,我低估了形势。那么我需要正确估计自己的形势,否则就会输的比现在更多了。赢了也是一样,如果我们意外获得了胜利,可能好的决策过程反而会使我赢得少一些。因此,如果我们分析获胜的情况,虽然这样的分析很少,我们会问自己是否能赢得更多。我们想要在输赢上变得中立,只考虑不能预料的事情,然后我们就会在方向上想要变得中立。如果有了好的决策过程,就会想要考虑结果的好和坏,两个方向给予同样的思量。这样,我们就会慢慢培养自己的思维,对结果变得中立。结果的质量不重要,结果的不可预知性才重要。这才是应该要关注的地方。这点应该归功于我的哥哥Erik Seidel ,还有那些引导我思考的人,他们让我发现,不要再停留于输掉的牌局,即使在赢了的牌局也免不了会犯错误。告诉我们那些牌局和错误吧。
Michael McCarthy: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观点。很明显这与交易是相通的。作为一名交易员,当输掉的时候我们会审视自身,但是作为交易员的经理,我发现两次非常危险的情况,还有一次一位交易员身处险境,都是在重大交易成功后发生的。这也适用于锦标赛后的扑克赛手吗?
Annie Duke:天啊,完全是这样。我们以为自己有巨大的优势,实际上并没有。所以当大获全胜的时候,尤其是连续取胜的情况下。人们开始错误估计自己的期待值,突然间,他们下注高了许多,因为这些人以为自己的期待值比实际要高得多。这往往会在获胜一方发生,胜者会变得更加爱冒险。在失败后也要多加小心。两种情况都会发生。如果是一次单独的巨大失败,有些人可能会试着一次来扳回全局,这点一定要小心。另外一种情况是,如果有人经受了一连串的失败,则会出现和获胜相反的反应,失败是如此痛苦,这些人会减少动因,试图使下一次输的少一些。他们所做的,无非是将最大失败值最小化,而这种方式也会使最大获胜值最小化。经历了一系列失败后,这些人会成为风险的反面。所以,要注意双方面,两种状况有一定的危险性。
Michael McCarthy:当决策过程发生的时候,大脑是什么样的呢?
Annie Duke:当前额叶皮质接收到刺激,我们会收到如何应对这类因重大事件发生而导致的情绪场景的指示,无论输赢,当你做出慎重的选择时,都是大脑的这个部分在起作用。当你进行事后剖析,比如,试着解构一个决策或者做深层次分析,这实际上是在大脑抑制情绪的部分发生的。
所以有意思的是,当感到冲动、想要冷静下来的最佳方式之一是开始对某事进行分析,思考某个决策,排除运气因素,自我提问,我都做了什么。我为哪些事情贡献了力量。要改变这件事有哪些方式。我思考的这些事哪些是我有可能做错了的。当开始进行这些行为,大脑抑制情绪的部分就开始工作,进而就会感到冷静。当你在做非常复杂的数学题的时候,你大概不会感到愤怒,举例来说,除非过了一段时间仍然解不出答案,这时你会变得沮丧。但假如你做的数学题是可以解开的,在答题的时候你就不会有太多的情绪。如果你真的特别多愁善感,那么在数学上就会遇到阻碍,因为它会使你的大脑前部停止工作。所以越使用大脑的前额叶皮质,就会越擅长决策。
Michael McCarthy:在这期播客中,我们探讨了很多关于情绪的内容。一些交易员和职业扑克选手都会试图抑制它。其他人则试着理解、采取自然而然的方式,并试着在交易中利用它。刚才你提到在情绪不稳的时候,开启大脑的分析部分,说明你比较倾向于压制情绪。我这样理解合理吗?
Annie Duke:我觉得,我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吧。让我用两种方式回答这个问题。首先,我会用自己有强烈情绪反应的信号触发分析。当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,脸颊泛红,脑海里有一些想法冒出来,比如,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。我不敢相信等等,所有这些内心独白发生的时候,我已经把它们记录了下来。所以我会意识到,这些是不好的征兆,我正变得情绪化。我会利用这些征兆触发分析的发生。利用它们来刺激我的大脑前部,以此来关注到能帮助我做出决策的事情上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我觉得我是介于二者中间的。
另外,我会回想是什么让我变得情绪化。一般来说,让你一探究竟的情绪多来自不好的事情。来自意料之外到的失败。现在我试着从意料之外的胜利中也获得同样强烈的情绪。因为我也是常人,当我意外得胜,这也应令我有些不愉快,继而触发一些情绪,使我对结果进行探究,因为这说明我不善于预测。而预测是我非常在意的事情。即便我获胜了,预测的不准确也令我同样烦恼。再说明一下,这些是目标,我有这些目标,所以会利用这种情绪来触发,探究决策过程,看看是否需要改进。
Michael McCarthy:现在你为公司、商务人群、金融公司、交易员就决策的科学和合理性提供咨询服务。你都告诉他们什么呢?他们希望从你身上学到什么?
Annie Duke:主要有两个方面。首先,在建立良好决策文化方面,我向他们提供服务。在决策过程中会有不同的声音。如何确保这些不同的声音被纳入到决策过程中,使这些声音的主人感到他们的意见得到了倾听。有些时候,这些不同声音恰恰是团队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,因为我们都知道为什么自己是正确的。我们需要周围的人告诉我们,为什么有可能我们是错的。如何做到这一点呢?如何使这些人感到被重视,如何确保他们感到能够表达不同观点和不一样的看法。
比如,如果我们过于依赖结果,往往手下的人做出的决策就不会达到期望的最佳程度。他们的决策,如果有任何不利之处,只会让你不对他们产生不满。这样一来,你会面临很多虚假的一致,因为在出现不利的情况下,这样可以保证不被批评。反正屋里每个人的意见都和我是一致的。所以,我提供的咨询服务是帮助人们塑造一种文化氛围,防止这种行为、这种思维方式和决策方式的发生,使不同的声音成为决策过程的一部分,因为它们非常珍贵。成为团队的一部分不意味着与屋子里其他人有相同的看法。有人脑海里可能会想,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。如果这使他们觉得不能自由的畅所欲言,那么在这个工作氛围中,对你决策的过程真的非常不利。
Michael McCarthy:听上去这为我们的节目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。Annie,非常感谢你今天的到来。我们的访谈很棒。
Annie Duke:谢谢你。这次访谈很有意思。
Michael McCarthy:刚才是Annie Duke,从新泽西长岛加入我们的节目。想要了解Annie的更多信息,请访问她的网站,你可以在节目讯息上找到网址。想要收听《交易的艺术》前期节目,并了解更多关于CMC Markets的信息,请访问我们的网站:theartfultraderpodcast.com,新老客户还可享受限时活动优惠,或者在您最喜爱的播客应用上收听。《交易的艺术》是全球领先的在线交易公司CMC Markets推出的原创播客系列节目。此播客内容从本质上仅针对一般状况,不针对某人的具体财务情况。我是Michael McCarthy,感谢收听。这里是《交易的艺术》。
The content on this page is not intended for UK customers. Please visit our UK website.
Go to UK site